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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为弦戏是命”——谈歌仔戏《邵江海》
来源 :薛若琳 作者: 发布日期: 07年06月05日

厦门市歌仔戏剧团创作演出的歌仔戏《邵江海》,是一出综合实力很强、艺术水准很高的优秀现代剧目。“邵江海”是海峡两岸共同敬仰的民间艺术家,上世纪九十年代,海峡两岸的学者曾共同倡议,要为歌仔戏的“一代宗师”邵江海写部戏,厦门市文化局很重视,大力组织创作,2000年《邵江海》剧本终于完成,2002年正式公演,立即引起很大的轰动;2004年在“海峡两岸歌仔戏艺术节”受到两岸艺术界的推崇,2006年赴台演出,更是震撼台湾剧坛,增进了两岸的文化交流。

独特的人物形象和精神力量

《邵江海》大幕拉开,舞台的前方正中,放着一个歌仔戏的主要乐器大广弦,这一把弦与邵江海的命运紧紧地结合在一起。《邵江海》自始至终将大广弦既作为细节处理,又将大广弦作为矛盾贯穿线运用,围绕爱弦、抢弦、护弦、夺弦、弹弦等一系列动作,展开戏剧冲突,塑造人物形象,揭示深刻的思想内涵。

邵江海在结婚之日,还在外兴致勃勃的唱歌仔戏,被匆忙抬进花轿入赘上门。妻子亚枝是个温顺的女人,她希望邵江海“不要再唱戏了”,跟她一起做农活,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但是邵江海却坦言:“我除了会唱戏,还能干什么?”他甚至直抒胸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不能没有歌仔戏!”老实厚道的亚枝,对丈夫无可奈何,只好接受了这个现实。春花对邵江海怀着一颗火辣辣滚烫的心,在感情上充满期待,可是面对邵江海已经成亲,她在苦笑中含着善意的向师兄道喜,也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个现实。邵江海深深的爱着春花,但他不愿让师妹跟他颠沛流离受苦一辈子。亚枝善良,春花善良,邵江海也善良,三个苦命的人有着三颗善良的心,尽管他们之间也有波澜,但终能和睦相处:春花不是第三者;亚枝能体谅戏子丈夫所操的“贱业”。春花对邵江海无怨,亚枝对邵江海无悔,而邵江海对春花的爱却埋在心底,对亚枝体贴照顾不周深感内疚。本来对这样的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的戏,一般的剧作者都会紧紧抓住不放,在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中,尽力渲染感情纠葛,写出戏来。但是编剧却另辟蹊径,从戏的抗日战争大的时代背景下着眼一群生活在最底层的民间艺人,是怎么在国破家亡、受尽各种凌辱,在困境中的不屈服的铮铮铁骨和对民族艺术的守护,表现他的“大广弦是我的命”对艺术的挚爱和坎坷的遭遇以及凄苦的人生。

 

海峡两岸特殊的文化意义

邵江海在抗日战争期间,歌仔戏被禁演最困难的时期,在歌仔戏艺人遭到非人待遇之时,他却与命运抗争,以保护传承歌仔戏为己任,创作了“杂碎调”,后来传到台湾被称为“都马调”。邵江海是海峡两岸的歌仔戏大师,“杂碎调”是歌仔戏的主要声腔曲调,是歌仔戏的音乐灵魂,他把两岸人民根深蒂固的中华文化情结和割不断的思想感情连接起来,融为一体,邵江海对两岸歌仔戏的发展和建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2004年“海峡两岸歌仔戏艺术节”在厦门举行时,《邵江海》的演出,引起前来交流的台湾“明华园戏剧团”、“一心戏剧团”和戏曲学院歌仔戏学生,以及台湾学者、观众激动的掌声;2006年厦门歌仔戏剧团赴台演出《邵江海》,盛况空前,谢幕十几次,观众纷纷请演员签名留念。台湾著名歌仔戏艺术家廖琼枝说:“戏中辛酸的戏剧人生,仿佛让我重忆一遍自己的身世。歌仔戏演歌仔戏艺人背欢离合的故事,演自己熟悉的闽南人生活,很吸引观众,加上浓郁的闽南风情,通俗亲切的生活语言,让观众回味起浓浓的家乡乡土气息。”台湾著名学者曾永义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艺术水平之高,超出我的想象。我高兴地看到,歌仔戏在大陆的薪火相传。”

 

较高的艺术性和浓厚的地域特色

歌仔戏《邵江海》具有洗练、明快、含蓄和传神的艺术特色。邵江海与亚枝的婚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三拜”是一带而过,重点是“送入洞房”。洞房中邵江海问亚枝:“我双手空空像乞丐,你为什么嫁给我?”亚枝答:“家里没有男人。”邵又问:“我是个戏子,你不嫌弃我?”亚枝沉默半晌才说:“累了,早点睡吧。”新婚夫妻在大广弦前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对话,表现邵江海以坦诚之心不回避自己的贫贱,而亚枝却在含蓄的答话中透出善良的心地。两个陌生的心灵并未发生碰撞,夫妻间的理解和宽容却油然而生。歌仔戏被禁演,邵江海被迫回家务农,邵江海与亚枝犁田的那场戏,舞蹈画面非常优美,很有闽南田园意蕴,再配以年青村姑多姿的群舞,传递出春天的气息和生机盎然的景象。但是,邵江海虽然身在田中,心却在田外。亚枝怕他太累了,交给他一只捡粪的夹子让他拾粪干点轻活,不料邵江海却把夹子当作歌仔戏的道具舞动起来,且边舞边唱,流露出邵江海对歌仔戏的挚爱,歌仔戏已经嵌入他的灵魂深处。正在百无聊赖之际,春花给他送来了大广弦,邵江海心喜若狂,他手舞足蹈,伏地聆听大广弦,恰似此时无声胜有声。春花对邵江海充满着深情,二人距离很近,目光正相对之时,恰亚枝附身犁田经过他们中间,她抬头看看春花,又抬头看看邵江海,心里充满困惑和疑虑,邵江海与春花遂拉开了距离,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就这样悄然的自我调整了心态而归于平静。此时的情景犹如一大段静场的核心唱段一样的精彩和有力。春花被日寇强奸,她怀着羞辱和愤怒跑回家,上演最后的《六月雪》,演员运用水袖忽甩忽收,并且不时的翻舞水袖,使之成为扇形、块形,很见功夫,表现春花对日寇的一腔仇恨和与世决绝前的心理挣扎。

以上充分表现这出戏的导演在舞台呈现上的匠心调度和布局,使全剧很大气,画面很清新,充满艺术活力。

《邵江海》具有浓郁的闽南地域特色和风俗特色。语言的地域特色很鲜明,例如邵江海上门当女婿,面子并不光彩,心情也很复杂,唱道:“山鸟折翅落草地”,“帆船屈井难起篷”;亚枝因为家里有了男人则唱道:“树影牵藤能遮霜”。七爷踩断邵江海心爱的大广弦,又让他从七爷的胯下钻过去,邵江海感到七爷欺人太甚,于是唱道:“老猴欺人双手扒,七爷欺人扒面皮。疯狗咬人踏软地,时穷弄人鬼得势。”邵江海一口拒绝七爷的羞辱。对妻子唱道:“山上芭蕉叶子软,凉风凛冽吹山峦”,“从没仔细将妻看,梅子酸楚心艰难”。男人处境尚且如此凄苦更何况妻子形影孤单,独守空房。邵江海对亚枝的贤惠和对他的支持,有了深层的理解。闽南习俗女人给男人洗脚,戏中亚枝和邵江海表演得很细腻。歌仔戏被明令禁止,在庙会上唱最后一场戏,戏班演员焚香祭戏神,画面既严肃又凄凉。男女演员纷纷举香,香烟缥缈,表现戏班最隆重的规矩,加上一组群舞在昏昏的烟气中进行,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邵江海》的音乐是很出色的。戏一开幕粗壮的男声:“天上有道弯啊,心中有道坎啊!”运用了歌仔戏的主调“七字调”的旋律。原来的“七字调”并没有那么高亢有力,为突出全剧的悲壮气氛,音乐设计上做了加强。邵江海和春花唱的“小船走”,用的是歌仔戏“锦歌小哭”,它是在闽南民歌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既好听又抒情。邵江海和亚枝在犁田时的幕间伴唱,用的是闽南民歌,旋律很优美。春花自杀奄奄一息时唱的“水仙含情迎春开”,用的是歌仔戏主要声腔“杂碎调”,哀婉凄凉,很耐听,也很有回味。“杂碎调”的特点是可喜可悲,可宣叙可咏叹,可快可慢,节奏感很强,演唱时旋律推动词句,词句又推动旋律,达到音乐和语言水乳交融的效果。

舞台美术是很优秀的,是我近几年来很少看到的没有平台的匠心设计。我并不一般的反对平台,但《邵江海》没有平台反而朴实、自然,衬托出浓浓的闽南乡情和泥土气息。灯光也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语言,例如春耕犁田的满台明亮,表达春天的生机;庙会最后一次演出前祭祀戏神的满台昏暗,表现日寇占领下歌仔戏的不幸命运都很有意涵。服饰朴素,但很讲究,符合人物身份,地位和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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